沈叙白走了进来，忍不住道：“你不怕她醒来后，怨你吗？”

裴渊将她轻轻放下，为她盖上了被子：“她怨我也好，恨我也罢，我只想她能活着。”

“那日，你为何会去千雪阁？”沈叙白看向他，“是何人给你下的药？”

“公务在身。”裴渊并未隐瞒，“叶芷吟，她一直在暗中与北漠勾结。”

“又是她，之前就是她冒充姈宜的身份，又行刺的吧。”沈叙白皱紧了眉头，此女不除，却是个祸害，“她人呢？”

“被我杀了。”说起她，裴渊便隐隐带着些怒意。

“那后来你去找姈宜，你同她说了什么，她回来后便一直失魂落魄的。”沈叙白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“我说我会对她负责，她便生了气。”裴渊也是有些不解。

“裴大人啊，就说你不会说话吧。”沈叙白扶额，“真是白瞎了你那张脸。”

他总算知道了问题所在，就败在了他那张嘴上。

裴渊凉凉地扫了他一眼：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
“裴大人还真是不懂风月。”沈叙白把玩着折扇，“裴大人聪明绝顶，我就不信，你当真不知姈宜想听的是什么？”

“我……”裴渊一时接不上话。

“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负责，就说一句‘喜欢’有那么难吗？”沈叙白看向他。

裴渊一怔，他是在意她的。

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对苏姈宜，算不算得上是喜欢。

身为锦衣卫指挥使，为皇上行监察百官之责。

那便是一种责任，他以为这世上最重要的便是责任，所以他才会对苏姈宜说出那番话来。

见他沉默不语，沈叙白轻叹了口气：“有些话，还是要说出来的，否则，你一定会追悔莫及的。”

……

当苏姈宜醒来时，已经是第二日了。

裴渊就坐在她的身旁守着她。

苏姈宜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，她的孩子没了。

见她醒了，裴渊伸手想扶她，却被她躲开了。

苏姈宜紧紧抓着被子，缩在了角落里，沙哑着声音：

“别碰我！”

“抱歉。”裴渊见她这般憔悴的模样，心中一紧。

又是这样，苏姈宜看向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
“裴渊，裴大人，你当真好狠的心。”

她都那般恳求他了，他还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。

“是我的错。”裴渊喉咙一紧。

“你走吧。”苏姈宜闭上了眼睛，“我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
是他亲手断了她唯一的念想。

是她错了，那日，她就不该去千雪阁。

“我……”裴渊还想说些什么。

“你走啊……咳咳……”苏姈宜将枕头砸在了裴渊的身上，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
“你别激动，我走就是。”裴渊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的样子，怕她伤着自己，只好先出去，“我去替你将沈叙白叫来。”

看着他离去，苏姈宜只觉得一阵胸闷，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来。

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，心中一片凄凉：“孩子是娘亲没用，保不住你。”

心如死灰，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。